忧郁的热带(列维-斯特劳斯文集15)(补卷)mobi,azw3豆瓣9分奇书,被称为”一部为所有游记敲响丧钟的游记”, 40余万字记录亚马逊河和巴西高地森林原始形态的人类社会
本书是一本自传。作者在青年时期,曾实地走访了亚马孙河流域与巴西高地森林。本书记载了作者在卡都卫欧、波洛洛、南比克瓦拉等几个原始部落的思考历程与生活体验。
我去看加尔各答著名的耆那(Jain)教庙时,发现这座庙是19世纪时候一个百万富翁在一个充满塑像的公园中建造的,那些雕塑有的是生铁做的,上面再铺银,其他的则用大理石,表现的是粗糙的意大利工匠手法。在我看来,此地的石膏阁楼,外面饰有各式各样的玻璃镜子,到处都可闻到香水味,这是我们祖父母那一代人在年轻时所想象的高级妓院最野心勃勃的表现。但把这想法说出来倒不是我在责怪印度这个文明把庙盖得像妓院一样,而是在责怪我们的文明没有提供任何其他场所可让我们显示我们的自由和探索我们的感性极限,这一类的功能事实上是适合由庙来担任的。印度人,我们的印欧兄弟,似乎是映照出我们自己的一幅色情形象;他们在另一种气候条件下与不同的文明接触下发展,不过他们私人性的诱惑和我们的是如此相同,有些时候,像1900年左右即是一例,这些诱惑也重新在欧洲社会中露出到表面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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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地方像亚格拉这样,中古波斯与古典阿拉伯文化的影响在此同时俱见,所表现出来的方式很多人认为是相当传统的。然而,我怀疑一个仍保有清醒心智的参观者在通过时能不感到震惊,在泰姬陵内,时间和空间,同时都进入到一千零一夜的世界里去了。毫无疑问,泰姬陵没有伊特玛都道乌拉(Itmadud Daulah)那么微妙细致,后者是白色、灰褐色和黄色所构成的珍珠宝贝;泰姬陵也比不上阿克巴(Akbar)的粉红色墓冢,墓冢四周只能见到猴子、鹦鹉和羚羊,位于一片砂质的景观中央,金合欢树的浅绿与地面的色调合而为一,晚上的时候,因绿色的鹦鹉、土耳其蓝的樫鸟(jays)、飞行笨重的孔雀和树底下猴子的嘈杂声使整个景观活跃了起来。
但泰姬陵像红堡或拉合尔的杰罕吉尔(Jehangir)墓冢那样,只不过是一座覆盖了帷幔的鹰架之大理石复制品,支撑那些帐幕的柱子仍然明晰可辨。在拉合尔,甚至还有镶嵌的复制品。各层建筑只不过是一层一层的重复与重叠,并没有形成一个结构性的整体。这种美感上的贫乏其潜在的理由是什么?值得深思,目前伊斯兰世界对造型艺术的轻蔑,追根究底也来自同样的理由。在拉合尔大学,我认识一位嫁给伊斯兰教徒丈夫的英格兰女士,她负责该大学的艺术系。只有女生才能听她的课,不准做雕塑,音乐变成一种地下活动,画画只是一种消遣。由于印度与巴基斯坦的分裂是以宗教来划分界限,人们对清教主义和苦修的倾向更为强烈。本地的人告诉我,艺术“已走入地下”。究其原因这恐怕并不真只是为了忠实于伊斯兰教,而是为了弃绝印度。捣毁偶像这个教条固然可以溯源于阿伯拉罕,但目前的现象带着当代的政治与民族国家的意义在内。把艺术踩在脚下是一种宣誓绝不再与印度结合的方式。
偶像崇拜在印度仍然生猛鲜活,偶像崇拜的原意是指神本身存在于其偶像之中的信仰。这种信仰存在于加尔各答郊区用强化水泥建筑成的信徒集会所里面,在那里,一些新兴教派的教士,剃光头、赤足、着黄袍,在寺庙旁边很现代的办公室里,接见信徒,同时坐在打字机旁边处理他们最近到加州传教时所得到的捐献;这种信仰也存在于卡里加特(Kali Ghat)的贫民窟里面:“这是一间17世纪的寺庙。”那些做生意一样的教士兼向导对我说。然而,寺庙上面盖的是19世纪末的饰瓦。我去的时候,寺庙关闭着,不过如果我在某天早晨回去的话,站在某个特别的地点,我将可以从两柱之间的一扇半启的门窥见女神一眼。在此地,就像位于恒河岸边的克利师那(Krishna)神庙一样,寺庙本身即是一位活神的住所,只有在庆典节日才见得到,平常时日的崇拜方式是在寺庙的走廊过夜,听那些神的仆人传递几句有关活神心情如何的闲言碎语。我决定到寺庙四周走走,走进那些小巷子,里面挤满乞丐,等着教士施舍食物,这些施舍也就是教士们以极具敲诈性的高价卖神像和神的彩色照片的借口,同时偶尔可以看见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