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旅行者年鉴(套装全四册)mobi,azw3是迄今为止规模蕞大、蕞权威的时间旅行故事集。该书由世界知名的文选编辑范德米尔夫妇主编,汇集了一个多世纪以来穿梭于未来与过去的文学旅程,带着读者重温时间旅行题材的挚爱经典,并让他们领略到扣人心弦的当代创新。
这部奇妙的书收录了道格拉斯·亚当斯、艾萨克·阿西莫夫、雷·布拉德伯里、威廉·吉布森、厄休拉·勒古恩、乔治·R.R.马丁、迈克尔·莫考克、H.G.威尔斯和康妮•威利斯等人的60余次时间旅行,还包含了原创的颇有裨益的非虚构文章,如游朝凯的《给时间旅行者的十个小建议》。
时间旅行演讲笔记
20世纪初叶是科学巨人的时代,之后的科学家们也许再难与他们比肩。爱因斯坦发现了相对论,海森堡和薛定谔发现了量子力学,但尚未有人发现如何把这两种理论融合在一起。1930年,一个新人解决了这个问题。他的名字叫保罗·狄拉克。二十八岁的他,在其他人失败的领域取得了成功。
他的理论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除了一个小细节。根据狄拉克的理论,一个粒子要么是正能量,要么是负能量。负能量的粒子,这意味着什么?怎么会有东西是负能量的?再者,为什么普通(正能量的)粒子没有跌向负能量态并在此过程中释放出大量自由能呢?
也许这只不过是你我的规定,普通正能量粒子无法跃迁到负能量态。但狄拉克不是普通人。他是个天才,是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他找到了答案。如果每个可能的负能量态都已被占据,那么普通粒子就不会跌向负能量态了。啊哈!所以,狄拉克假设整个宇宙都被负能量粒子填满了。他们环绕在我们四周,渗透进我们的身体中,弥漫在外太空的真空里和地球的中心,负能量粒子无处不在。整个世界就是一个无限密集的负能量粒子“海洋”。狄拉克海。他的推理有漏洞,不过后来才被发现。
我的腿废了,一条手臂骨折。我用没受伤的那条手臂艰难地爬了四小时才回到山坡上。偶尔会有人从那条路上经过,但都故意无视我。我一回到藏线圈的地方,就把伦塞尔兹线圈扯出来绕在自己身上,这个动作让我痛不欲生。我在键盘上输入“返回”,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终于,我成功输入指令。涟漪从狄拉克海上汇聚而来,我回到了圣克鲁兹的酒店房间里。在主梁已被烧穿的位置,天花板开始塌落。火警警钟发出刺耳的鸣叫,但我无处可逃。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浓烟。我努力屏住呼吸,在键盘上敲出一个代码,某个时间,除了那一瞬的任何时间,我回到了五天前的这个酒店房间。我深吸一口气。酒店床上的女人尖叫着把被子拉过去盖上,正与她交欢的那个男人忙得没空注意我。反正他们也不是真实存在的。我没理他们,更关心自己接下来该去哪儿。我决定回到1965年。我键入那一串代码组合,然后我就站在了三十楼的一个空房间里,酒店尚处于施工阶段。一轮满月照亮了建筑起重机的轮廓。我试着弯了弯腿。疼痛的记忆已经开始消失。这是合理的,因为那件事从未发生过。这就是时间旅行。虽不是永生,但也是仅次于永生的好事。
无论你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过去。
清晨,我搜查了丹瑟的公寓。这个离海特-阿什伯理区[1] 一个街区的三楼小公寓已经变得像外星玩意儿,相当古怪。公寓的地板上铺满了旧床垫,床垫上胡乱扔着床罩、枕头、印度毯子和毛绒动物玩具。你进门前得脱掉鞋子——丹瑟总是穿着拖鞋,那些产自墨西哥、用旧轮胎做鞋底的皮拖鞋。暖气片——反正也不起作用了——被喷成各种荧光色。四周墙上贴着海报:彼得·马克思的复制品;色彩鲜艳的埃舍尔版画;艾伦·金斯堡的诗;唱片专辑封面;和平集会的海报;一个“海特代表爱”的标牌;从邮局撕下来的FBI十大通缉犯的海报,上面用蓝色记号笔圈出了著名反战活动家的照片;一个巨大的、充满激情的、粉色的和平标志。其中一些海报在黑色灯光的照射下发出不可思议的光彩。霉臭的空气中混着香薰和大麻的香蕉甜味。角落里,电唱机永远循环播放着《佩珀军士孤独心灵俱乐部乐队》。每当这张唱片磨得太花时,总会有某个丹瑟的朋友带一张来替换。丹瑟从不锁门。“如果有人想来偷东西,嘿,也许他们比我更需要这些东西,是吧?没关系的。”于是,人们不分昼夜,随时登门拜访。
我留长了头发。丹瑟、丽莎和我一起度过了那个夏天,我们放声大笑、弹吉他、做爱、写愚蠢的诗和更加愚蠢的歌、嗑药。那时,致幻剂的使用像太阳花一样繁盛,人们尚未对现实另一面那奇异而美丽的世界感到恐惧。那是段美好的时光。我心里清楚,丽莎真正爱的是丹瑟,不是我。但在那个时期,自由性爱像罂粟的芬芳一样四处弥漫,而且她到底爱谁也不要紧。反正不是非常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