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啟示錄1945-1975:美國的夢魘、亞洲的悲劇mobi,azw3电子书。美國為何介入越南?又因何深陷越戰夢魘?西貢政權被「主子美國拋棄」的說法是否需要反思?越共的獲勝是越南的失敗嗎?北越真的是正義的一方、歷史的必然嗎?越南二戰後所經歷的三十年悲劇,又是誰造成的?
《越南啟示錄1945-1975:美國的夢魘、亞洲的悲劇》是英國著名記者、軍事歷史學家馬克斯‧黑斯廷斯,於二○一八年寫成的一部以越南戰爭為題材的長篇歷史鉅著,記述自一九四五年二戰結束法軍重返印度支那至一九七五年西貢淪陷、美軍撤離,南北越歸於共產黨統治,兩次印度支那戰爭的宏大歷史。
前言
越南是個貧窮的東南亞國家,面積約與加州相等,國境內山嶺重疊、叢林密布、稻田錯落其間。但這個二十一世紀的觀光勝地,在二十世紀曾是西方戰士的浴血戰場,戰爭打了三十年,兩百到三百萬人捐軀。在世人眼中,甚至在中共與蘇聯那些兵工廠家眼中,這場戰爭在起初二十年不過是一場次要的區域性衝突。但在最後十年,越戰成為舉世矚目的焦點,讓數以億計的西方人沮喪、厭惡,毀了一名美國總統,並造成另一名美國總統的垮台。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年輕人的反當局示威浪潮席捲許多國家。這些沉醉在大麻與迷幻藥世界的青年,排斥老派性愛道德觀,高舉反資本主義與帝國主義旗幟,而越南似乎是個無比醜陋的資本主義與帝國主義侵略示範。更有甚者,許多對這些示威抗議並不同情的老一代美國人,一方面由於越戰已經淪為美國政府有系統謊言的源頭,再者也因為這場戰爭似乎必敗無疑,也起而反對越戰。
一九七五年的西貢淪陷,對這個全世界最強的國家而言是奇恥大辱:農民革命鬥士竟然擊敗了美國的意志、財富與硬體。難民於四月二十九日傍晚湧上階梯、企圖登上直升機逃難的鏡頭,在那一代美國人心目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自一九四五年以來,沒有一場戰爭為美國帶來像越戰這樣大的文化衝擊。
戰爭交戰雙方誰對誰錯從來就不是絕對的,甚至以第二次世界大戰而論,西方盟國對抗法西斯的鬥爭,還不得不依賴史達林暴政付出最血腥的代價,才能搗毀希特勒暴政。只有那些只知道政治左派與右派的傻子,才會認定越戰交戰雙方的任何一方占盡一切道德上風。所有有關越戰的權威著作,作者若不是美國人就是法國人,其中不少美國人在行文之間還顯然將越戰視為美國本身的故事。但這場美國的夢魘其實是一場亞洲的悲劇:每死一名美國人,得死四十名越南人。
我的敘述雖依年代順序排列,但我並不打算一一紀錄每一場戰役,而以掌握越戰三十年期間的經驗特質為主。就像在我所有其他的書中一樣,在描述這個政治與戰略故事的過程中,我也嘗試答覆一個問題:對北越突擊爆破兵、湄公河三角洲農民、來自皮歐里亞(Peoria)的休伊直升機飛行員、來自蘇瀑(Sioux Falls)的美軍、來自列寧格勒(Leningrad)的空防顧問、中國鐵道工人以及西貢的吧女而言,「戰爭像什麼樣?」
……
戰俘
或許最關心巴黎談判結果的,莫過於關在共產黨手中的幾近六百名美軍戰俘。他們大多是關在河內市內或近郊的飛機機組。不過也有二、三十名在南方被捕的美軍(從一九六五到一九七三年間,人數有消有長)分別關在高棉附近的叢林戰俘營中。其中最著名的戰俘包括外交官道格.蘭賽。他在一九六六年一月落入越共手中,在被俘初期,蘭賽大多時間被關在一個讓他無法站直身軀,螞蟻、蠍子、白蟻、蚊子肆虐的竹籠裡,他每個月只能刮一次鬍子。在被囚禁七年之間他只接到兩封信,有一次一連七星期沒機會洗澡。有一次一條六英尺長、黑黃相間的金環蛇游進他的囚房,占了他的床。這條蛇後來溜出去,遭警衛發現打死。
蘭賽一開始想說服那些抓住他的人,讓他們相信他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平民百姓。他們於是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有那枝AR-15卡賓槍?你的卡車廂裡為什麼裝了手榴彈。共產黨還發現,根據《華盛頓郵報》的說法,這個自稱無足輕重的平民位階相當於中校,是「目前為止被俘的最重要的人物」。美聯社說,他是「美國駐越文職人員中最有知識的官員」。蘭賽學識非常淵博,對戰爭的看法深受修斯底得(Thucydides)與孫子影響。他的父親是退休美國政府官員,生長在「新政」(New Deal)時代,對大蕭條時期的民生困苦感受甚深。蘭賽的父母不喜政壇公職人物,常將他們與職業專業人士的正直做對比,蘭賽也深受這種觀念的影響。在哈佛大學唸研究所期間,他曾師從麥喬治.邦迪。研究所畢業後,他先在日本與沖繩美國空軍情報部門工作了兩年。在國務院黎巴嫩科工作一段時間後,由於自始就對詹姆斯.龐德(James Bond)沒什麼好印象,他拒絕調任中情局的一項邀約。不過抓到他的共產黨理所當然地相信他是情報官。
關在河內的戰俘在一九六九年以前一直遭到酷刑,蘭賽與其他前前後後與他關在一起的戰俘雖能倖免於這些酷刑,卻備受饑寒交迫之苦。他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其他一些落入越共手中的美國人一樣遭越共殺害,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遭殺害。蘭賽聽說,在自己被俘前不久,美軍戰俘肯.羅拉貝克(Ken Roraback)士官與胡伯.佛賽斯(Humbert Versace)上尉剛遭越共處決。據說兩人當時被領到一張桌子前,就像要準備進餐一樣,結果遭人從後方朝頭部開槍射殺。蘭賽於是懇求那些越共,如果自己也會遭到同樣命運,一定要給他十五分鐘時間寫一封信給父母。他在被捕頭兩年一直生活在恐怖中,經常失眠,不斷做著遭處決的惡夢:「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心理上撐過來的。」
還有一本從更大的歷史範疇來討論越南的書,可以看這裡:《越南:世界史的失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