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帝國的興衰(下)(epub)

金融帝國的興衰:從暴發戶到跨國企業,梅迪奇銀行帶你見證資本主義的起源(下)
金融帝國的興衰:從暴發戶到跨國企業,梅迪奇銀行帶你見證資本主義的起源(下)

梅迪奇是中世紀歐洲豪門、文藝復興的金主,資助教宗、王室,贊助達文西、米開朗基羅,但他們的財富從何而來?

經濟史泰斗德魯福,進哈佛前的會計的經驗,使他能以實務技術解讀中世紀財務報表和機密帳本,解密梅迪奇家族如何從暴發戶成為金融帝國,追溯今日的商業制度在500年前如何運作發明。在德魯福之後,梅迪奇銀行的諸多研究都未能跳脫這本經典的核心!

梅迪奇銀行的「羅馬」分行只是一個簡稱,確切說這樣的稱呼是不正確的。在梅迪奇銀行紀錄中,羅馬分行經常被稱為「跟隨羅馬教廷的我行」(i nostri che seguono la Corte di Roma)或「跟隨羅馬教廷的分行」(la ragione che segue la Corte)。在現實中,羅馬分行只在教宗進駐在羅馬時才會在羅馬。在其他時間裡,它跟隨教廷在義大利各地奔波,甚至越過阿爾卑斯山。因此,在馬丁五世自一四一九年二月至一四二○年九月居住在新聖瑪麗亞修道院期間,羅馬分行在佛羅倫斯城內有辦事處。他的繼任者尤金四世遠離羅馬九年,每當他到各處舉行受覲禮,並從佛羅倫斯(一四三四至一四三七)到博洛尼亞(一四三七年)、費拉拉(一四三八年),以及再次到佛羅倫斯(一四三九至一四四三)一個城市接著一個城市主持大公會議時,教廷的梅迪奇銀行始終跟隨著他。在尤金四世寄宿在著名的道明會新聖瑪麗亞修道院期間,梅迪奇銀行租下新聖瑪麗亞廣場邊上的一所房子,供「羅馬」分行使用。註143有一段時間,梅迪奇銀行在佛羅倫斯有三家辦事處:分別在拉爾加大街的總行、新市場的錢莊,以及新聖瑪麗亞廣場做生意的「羅馬的我行」。甚至當後者在佛羅倫斯期間,他們仍用羅馬教廷財政部(也就是教宗聖庫)使用的聖庫福羅林(fiorini di camera)記帳,而不用福羅林金幣袋(也就是佛羅倫斯通貨)記帳。

教宗所到之處會引起貨幣短缺,造成住房緊缺,致使價格上漲以及生活成本增加,會有這樣令人既羨慕又憎恨的名聲很顯然是因為那一望即知的龐大隨從隊伍,包括為數眾多的樞機主教、書記官、使者以及各級官員,他們的需求使得當地資源、支付手段以及食物供給變得緊俏不已。註144中世紀的所有行商指南都堅稱有這個事實,還有什麼理由要懷疑呢?

在中世紀的統治者當中,教宗是唯一有收入源源不斷從歐洲各個角落流進金庫的人,這些錢甚至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冰島和格陵蘭。註145居住在羅馬教廷等地的樞機主教、高級教士和教會聖職人員有來自阿爾卑斯山以外教會封地的收入到達他們的手上,並想要在羅馬和義大利的其他地方處置這些收入。除此之外,有穿梭往返的形形色色朝聖者、追隨者和使者,他們在教廷有事情要做,他們更喜歡拿到信用狀,而不想用腰帶或馬鞍袋攜帶現金。結果,就產生國際轉帳的問題。在那種情況下,不論歷任教宗是否希望如此,他們都會依賴銀行家的服務,例如梅迪奇銀行,他們在西歐各地都有銀行辦事處,能快捷地把資金從一個地方轉移到教宗最需要資金的另一個地方。在偏遠地區,例如斯堪的納維亞或波蘭,或甚至在相對落後的國家,例如沒有便利銀行的德意志,教宗的轉帳會受到長期拖延,處理起來有巨大的風險和困難。教宗的代理人經常不得不依賴臨時手段,例如願意對攜帶現金或貨物到最鄰近金融中心的客商、朝聖者或學生許下承諾。從波蘭轉帳有時需要六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而在布魯日或倫敦收到的資金在一個月或更短的時間內就可以在羅馬使用,只要一張匯款通知單就行。註147銀行家提供快捷、高效率的服務。這套系統的平穩運行當然依靠有秩序的貨幣市場,而貨幣市場中只有少數幾個貿易中心交易量大到足以讓義大利銀行在那裡設置分公司。

大公會議吸引教會顯要和來自歐洲各地的代表。這樣的集會帶來頻繁且極為重要的財務往來,因此梅迪奇等義大利銀行家被誘使在舉辦大公會議的城鎮開設臨時辦事處。包括梅迪奇家族在康斯坦茲(一四一四至一四一八年)和巴塞爾(一四三一至一四四三年)經營銀行,因為當時那裡召開大公會議。在會議之後,這兩個城市都不再是金融中心。巴塞爾在一四五六年時仍只有一家佛羅倫斯貨幣兌換商,出售在羅馬兌現的匯票或信用狀。註148

教宗的匯款是單邊支付,使得北歐要結清義大利債務變得更加困難,也擾亂了國際貿易關係的平衡,因為英格蘭羊毛幾乎是義大利人在交換明礬、香料、絲綢等奢侈品過程中唯一願意接受的商品,以及能用來向羅馬納貢的最後一招。隨著十五世紀的流逝,愈來愈少的羊毛可用來出口,等到北歐與南歐間的貿易平衡被打破後,才出現了一場真正的危機。簡而言之,就是義大利人渴望賣東西,但不願買東西,而教宗的貢品則使這種情況加重。值得懷疑的是,德意志和波希米亞礦場的白銀產量是否大到足以填補這個空缺,並提供恢復平衡所需的硬幣。而且,在發現托爾法礦場之前,還有個小難題,即羅馬並非貿易中心,而是宮廷所在地,而宮廷是各種奢侈品的消費者,從用重錦的法衣到樞機主教和高級教士餐桌上用的銀製餐具,確實沒什麼東西可用來交換,這使得要利用貨幣來讓貿易平衡有些困難。不管怎麼說,羅馬沒有值得一提的紡織業。然而,托斯卡尼的銀行家了解自己的生意,通過三角匯兌的方式和利用巴塞隆納、佛羅倫斯或威尼斯作為中間銀行的所在地,輕而易舉的解決這個問題。事實上,國際貿易差額的結算引起更難解的問題:早在十五世紀時,西歐的所有銀行所在地都是互相依存的,任何失衡都會立即在匯率上反映出來,並透過套匯註149這種義大利銀行家很清楚理解的交易,迅速得到調整,因為它在行商手冊和有關商業計算的論文裡都有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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