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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书,王朔主编

笑忘书mobi,azw3电子书(王朔整理、主编、作序)是梁左迄今为止唯一一部作品集,是由著名作家王朔亲自整理、主编的,并写了悼词作序。书中收录了许多梁左未曾发表过的小说和散文随笔,从中可以窥探出梁左对艺术和人生的思考,是当代相声作家中少有的兼具文学价值和文化内涵的作品,也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改革开放时期文人自由创作的根基和文化复兴的景况。

书中最新收录王朔、刘震云、马未都三篇追忆文章,作为新版序言。

PS:这本书是王朔为好友梁左编的,也算是梁左的作品集吧。关于梁左,好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名字,但他的弟弟梁天好多人都知道,就是那个我爱我家里的小眼睛。梁左是著名的编剧,上世纪很多喜剧作品都是他编的。可惜后来英年早逝。王朔对于气味相投的朋友,也是很古道热肠的,比如挂他名字的那本书,《美人赠我蒙汗药》,除了王朔,还有一个作者叫老侠的。谁是老侠呢?其实就是刘晓波。那本书是因为当时刘晓波第一次出狱,生活困难,王朔帮他出的,据说版税都给了刘晓波。

很多人骂王朔,看不起王朔。其实王朔比他们干净多了。天天嘴里仁义道德的,充其量也就是王朔所谓的“知道分子”——甚至还不如呢——他们有什么资格骂呢?

回忆梁左
【王朔】

一个人没了,说什么也是多余的,记着也好,忘记也好,都是活人看重,逝者已经远去,再见面大概也早忘了这一世的事。

这一世梁左是个作家,写了很多字,大部分是让人高兴的,也留下了一些对人对事的看法,这些文字是厚道的,其中闪动着他的为人。关于他的作品最好让读者自己体味,无论如何那是他写给他们看的。在这里,我更想多谈一谈他这个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接触很多,现在一想他,还能看到他生前的模样,忧心忡忡急匆匆地低头走过来,抬起头时眼镜遮住了半个脸,十分疲惫的样子,欲言又止。

我和梁左是1992年认识的,通过梁天。宋丹丹要拍一个喜剧电影,找我写剧本,我心里没底,想拉上一个垫背的。这之前听过梁左写的相声,觉得好,我所不及,就找梁天要了他哥的电话,打过去相邀。

听这人的名字,以为一定是个张扬外向的瘦子,“左”么。见了面发现是个胖胖的好好先生,和梁天一样的小眼睛,隐在度数很深有放大效果的眼镜后面,见人便带三分笑,说起话来字斟句酌,很在乎对象反应,个别咬字上有点大舌头。没话的时候很安静。眼睛看着地,似乎怕人注意,有些讪讪的。后来翻拣他从前的照片。看到这副表情很小就挂在他脸上,几乎每一张照片只要他在笑,眼睛就是朝下的,很不好意思的。仅从这表情看,这人似乎很害羞,很谨慎,对这个世界充满紧张,是个自闭的人。

后来成了朋友,接触多了,不太注意他的表情,也见过他喜不自禁高谈阔论和吃饱喝足的样子,还是觉得他是第一印象里给人的感觉。他爱热闹,见生人又拘谨,给他打电话出来吃饭,他老要问都有谁呀,听说不认识的人请,在座的还有不认识的,他就犹豫,犹豫再三说,我就不去了吧。这犹豫中有别人都在花天酒地自己在家单吃的不甘心,也有拒绝别人时赔的小心。

话说相声

要说春节晚会不重视创作,那的确是冤枉。我参加过六届春节晚会的创作工作,每次都是过了国庆就进入情况,过了元旦就进入剧组,一直修改到大年三十下午——开播前的最后一刻。在此期间各级领导关怀指导,剧组编导出谋划策,同行互相帮助,演员随排随改,还有热情的观众不时来信来电表达他们的鼓励与期待……就这么折腾三四个月,连个好相声都写不出来?那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这六年来,我和姜昆为春节晚会写了六段相声,自1987年开始依次是:《虎口遐想》《电梯奇遇》《捕风捉影》《学唱歌》《着急》和今年的《美丽畅想曲》。

从观众的反映来看,《虎口遐想》最受欢迎,其次是《学唱歌》(曾被评为当年最受观众喜爱的晚会节目),《电梯奇遇》和《着急》也还不错,比较有非议的就是《捕风捉影》和《美丽畅想曲》了。

通过近年来在春节晚会上演出的相声作品,包括我和姜昆的作品在内,可以大致看出当前相声创作(特别是为电视台大型文艺晚会而进行的相声创作)中的一些问题。我认为这些问题关系到相声今后的发展,关系到这一民族传统艺术能否放射出更加灿烂的光彩而不至于断送在我们手中,所以很有探讨的必要。

首先,我们是否对文艺作品赋予太重的责任?可以兴邦,可以安民,可以团结教育,可以打击消灭……我不否认在历史上曾有一些文艺作品起到过相当重要的作用,比如《汤姆叔叔小屋》就推动过美国的南北战争,比如《撒旦的诗篇》就曾震动过整个阿拉伯世界,比如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时期,比如中国的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但那毕竟离不开特定的时代和特定的环境,毕竟还不能算作普遍的艺术规律,若要求所有的文艺作品都有偌大的作用,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文艺就是文艺,不能被别的东西所代替,也不能代替别的东西。说到曲艺、相声,受其篇幅、形式的限制,其作用比起其他文艺作品来可能还要更小一些。

一位相当级别的负责同志曾指出:“曲艺是一种群众性的文化娱乐,人们在劳动之后,喜欢听一些轻松愉快的东西。”假如我们老老实实地尊重相声自身的特点和规律,老老实实地把群众性、通俗性、娱乐性摆到应有的位置,那么春节晚会上的相声恐怕会比现在更好一些。

如今,虽然没有人要求相声发挥偌大的好作用,但总有人担心相声发挥出偌大的坏作用。说实话,近年来反响最大的相声作品,或许就是我和姜昆创作的那段《特大新闻》(即天安门广场改农贸市场)了。其实这个段子充其量只是反映了在商品经济大潮冲击下人们的某种社会心态,其中提到的一些社会问题也是当今中国从上到下公认存在的,只是各自都有一套自己认为最理想的解决办法而已。这段在1989年元旦播出的相声和其他任何事情没有任何因果关系。可是往往有人不这样认为,总担心文艺作品(尤其是讽刺揭露型的,例如相声)会引起什么大的麻烦,杞人忧天,提心吊胆,怎么能出好相声?